对抗平庸与穿越梦想

作者:张春红 更新时间:2010-10-27 10:23 点击:
【论文发表关健词】爱;日常生活;个人价值
【职称论文摘要】
美国电影《革命之路》表现了现代社会中,人在缺失了爱和悲悯之后,在追求自我价值和意义的过程中与他人的紧张冲突和对日常生活的仇恨,其背后有着深刻的历史文化渊源。在西方,古典秩序消失后,基督教传统取而代之,其爱的秩序发展到极端即呈现出现代人与自身之外的他人的对抗

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生命的短暂和倏忽即逝使她异常恐慌,对平庸的恐惧更使她渴望克服生命的虚无。对她而言,面对恐慌和虚无的最好态度是让自己成名以享受此世生命的与众不同。她没有走到否定此世生命、否定平淡的日常生活的极端道路。因此,在她笔下,白流苏选择珍惜可能得到的并不完美的尘世生活,而曹七巧,当她连此世生活都被毁掉的时候,她也开始毁灭别人的生活。在这惟一能够看得见、经验得到的此间世界,我们该怎样面对我们置身其中的日常生活和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平淡无奇的一生呢?这个熟识的此间世界是否必然意味着与梦想、与超越之间的紧张冲突呢?
  令人不安的是,在近几年关于这一问题的几部电影中,主人公几乎无一例外地把自己置于平凡的此间世界的对立面,《时时刻刻》中被达洛维夫人神秘地关联着的三个女人,《巴黎野玫瑰》中疯狂的贝蒂,《革命之路》中神经质的、杀死自己的爱珀尔,《孔雀》中因梦想而自私到极致的姐姐,还有《立春》中自视甚高、目无下尘的王彩玲,等等。在这些女性看来,平淡琐碎的日常生活代表的就是虚无和平庸本身,她们要克服有限生命的虚无,她们有更大的野心,就是超越那平凡的生活,成为卓越的、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如果生命本身就意味着平庸的话,她们不惜杀死自己的生命——那平庸的载体。然而,可悲的是,她们所看到的只是自己和梦想的关系以及由此衍生的自己和自己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生存的她们,忽略了自己与他人的关系,而这恰恰是人存在的特别之处:即在与他人的关系中与他人共在。把平庸的日常生活和在这种生活中的整个关系想象成敌人,生命个体追求生活与众不同的可能性的梦想必将被摧毁。
  在此,我选择《革命之路》来进一步探讨这样的问题:当日常生活被视为对现实世界的永恒的一种消耗时,现代性启蒙所追求的永恒道路在哪里?人的生命存在的基础和一切追求的依托又在哪里?
  《革命之路》中,爱珀尔和丈夫搬到革命之路居住。这条路的名字很诡异,它暗示了爱珀尔以激烈的方式反抗她认为平庸的日常生活的毁灭性命运。作为一个曾经的专业演员,爱珀尔不满足于和其他人一样过平淡的生活,尽管她和丈夫被邻居们认为是最美满、最与众不同的一对夫妻。她最初嫁给现在的丈夫,也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之处。然而,她觉得自己正在沉沦,过着和别人一样平庸的日子。有人说,《革命之路》中爱珀尔和丈夫的生活就是《泰坦尼克号》中假如杰克活着并和罗丝结婚后所面临的困境。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爱珀尔和丈夫的爱情并不是被日常生活所消耗,而是爱情和日常生活的平庸被爱珀尔置于一种残酷的博弈中,如果爱情要赢,那么丈夫必须和她一起抛弃日常生活的平庸,否则,爱情将和日常生活一起被她抛弃和毁掉。爱珀尔希望丈夫和自己一起去的巴黎,也不是一种具体的活生生的日常生活,而是抽象的、被梦想装饰的符号。“到巴黎去”是她的“生活在别处”的梦想的诠释。她的丈夫,甚至她的邻居、朋友,以及在影片中出现的所有的人都被导演赋予同样的人生痛苦,即面对平庸的、与他人无异的日常生活,该何去何从?这种人生痛苦在电影中以一种在现代艺术中常见的经典影像显现出来,那就是爱珀尔的丈夫上班途中那些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帽子、同样的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所有的个体都被淹没在同质化的大众之中,淹没在抹平差异的格式化办公室中。当那些邻居和同事听说爱珀尔和丈夫要搬去巴黎,他们流露出的是羡慕、嫉妒以及自己不能改变现状的悲伤。然而,一旦爱珀尔的丈夫从被淹没的生活中看到了自己漂浮上来的希望之后,他就不需要再去巴黎寻找摆脱平庸的可能了。于是,对爱珀尔而言,死亡,毁灭平庸生活的载体——生命本身,就是她摆脱平庸的惟一可能。甚至,她也要毁灭腹中的孩子——平庸的生命和平庸的生活一样不应该延续。面对她激进的反抗所导致的悲剧,那些同事和邻居五味杂陈,大众在日常生活中的邪恶在面对爱珀尔的死时以淡淡的庆幸和不屑的态度难以掩饰地表露出来。人就这样被分成了两类:爱珀尔和非爱珀尔。然而无论是哪一类,人生都是痛苦的,要么忍受平庸,要么毁灭平庸的载体——生命自身。
  可是,在人类社会秩序中自我与他人的共在必然因为日常生活的趋同而陷入自我泯灭的循环吗?如果我们回头看一看古典思想的阐述,那么爱珀尔式的反抗显然是对既定的正义秩序的破坏。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对社会的设计是从城邦整体开始的,如果一个城邦按照正义公正地设计,每个人都能按照其才能和天赋在城邦中有一个恰如其分的位置,那么这个社会秩序就是合理和正义的。而一个合理和正义的城邦,必然保证生活于其中的公民处在正确的位置上,也就是与他的才能和天赋相称的地位和生活。但是对于爱珀尔来说,问题在于她认为应该过一种与她已有的生活不一样的生活,她并不认同自己现有的生活秩序是本该如此的。在《革命之路》中我们看不到宗教在其精神生活中发生什么样的影响,爱珀尔要的只是在此间世界生命的与众不同。从这个角度看,她和奥古斯汀走向了同样的道路,那就是对此间世界的彻底否定,尽管在二者那里都未必是有意识地进行这种否定,并且其否定的出发点也完全不同。汉娜•阿伦特在《爱和圣奥古斯汀》中指出,奥古斯汀是因为对于爱的对象的选择,贬低了终点也就是死亡的价值和意义,生命过程本身也就被抹平了。爱这个世界并不是选择,因为世界就在这里,他所选择的是这个世界本身不能提供的东西,是爱上帝。①这种爱的秩序,且不管在真实的人类世界中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就其内在逻辑来说,他把此世的存在看做是无,他选择的目的是为了使生活在尘世的苦难和罪过之中的人通过救赎获得不朽。这样的不朽在奥古斯汀那里只能在彼岸获得,此间世界的生活是个过渡和桥梁,如果没有彼岸的希望,这个此间世界的生活就是完全的虚无。
  但是,对于爱珀尔来说,她想得到的与众不同只是在这个此间世界,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是一个“别处”,是永恒在人的精神生活中抹杀后被时间死死限制着的不同空间形式,在她那里,对立不是此岸和彼岸的,而是须臾不离的日常生活的平庸和个体生命渴望的与众不同。这种与众不同就是生命价值的体现。如果个体生命不是与众不同的,那么这个生命就没有价值,就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于是,当她认为自己没有希望可以过“与众不同”的生活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杀死自己。对于奥古斯汀来说,无论这个世界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要在爱之中好好地过完此生以期得到上帝的拯救,进入永生。但是爱珀尔的希望只存在于此世,没有此世之外的选择。如果说在基督教的世代中,人的生活的意义最终通过爱完成自己的救赎,那么在爱珀尔的生活世界中,爱是缺失的,她的最终的也是最高的选择是自己的与众不同,说到底,就是她之所以作为她存在的理由。本来,这样的追求无可厚非,只是她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她一个人的独特价值和意义并不能只从自身寻找,人的价值和意义一定是在与他人的关系中,从自身和世界的关联中发现的。如果说奥古斯汀的伦理秩序中因为爱上帝而最终导致把自己、邻人和世界都置于否定的、虚无的状态,在把爱作为获得幸福的手段的时候造成了爱和幸福的根本性悖谬的话,那么,爱珀尔的爱的缺失同样造成了对他人和此间世界的恨。 (责任编辑:nylw.net)转贴于八度论文发表网: http://www.8dulw.com(论文网__代写代发论文_论文发表_毕业论文_免费论文范文网_论文格式_广东论文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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