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实解决藏区农牧民大量砍伐森林的问题

        一、现状
近年来，在党中央国务院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下，藏区经济社会有了很大进步，藏区群众生活也在逐步改善。但是，相对全国其他地区，藏区发展依然滞后，一些沿袭几千年的落后生产生活方式还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特别是长期以来农牧民为盖房煮饭取暖而对森林树木的大量砍伐，造成青藏高原脆弱的生态环境持续遭到破坏。
青藏高原的森林覆盖率本就很低，随着森林被砍伐，很多以前布满森林植被的山地，现在变成了光秃秃的荒山和焦化岩石。森林减少加剧了水土流失和气候变化，荒漠和沙化逐年增多，木材燃烧产生的炭黑加速了冰雪融化，夏天雪山逐年减少。在仅占国土面积0.89%的未受到人类活动显著影响、面积较大、较为完整的森林区域中，面积最大的一块在藏东南林芝地区，也不过只有11459平方公里。
二、主要问题
（一）农牧民建房修房每年要砍伐大量树木
藏区农牧民的房屋90%以上还是承袭几千年的建筑风格——土木或石木结构。这种房屋，除外面一层土或石头外，里面全是由优质木材支撑，并用上等木料铺设地板。保守估算，每新建一幢占地面积约150—200平米的2—3层房屋，需要150—200立方米的优质木料，要砍伐直径40厘米以上、高40—50米的云杉、冷杉、松树60—100棵，相当于毁掉约5亩的原始森林。
然而这样的藏式房屋并不坚固，由于雨雪对土墙的浸蚀和溃烂，以及木料自身的朽化和人畜毁损，一般15—20年就要拆掉重新修建一次，而翻建房屋通常需要更换一半左右的木料。据各地2015年统计数据，五省藏区（西藏及川、滇、青、甘四省的藏族自治州）现有农牧业人口约587万。若按每个家庭5—6人计算，应有农牧家庭约100万户左右。由此推算，平均每年会有5万户的家庭需要翻建或新建房屋。保守估算也需要因此砍伐原始林区优质高大树木300多万棵，约20万亩左右。
（二）农牧民煮饭取暖仍以烧柴为主
青藏高原不产煤，没有天然气，农业种植也很少，没有可用作能源的桔杆。虽然近几年有电了，但因供电不足和用电费用等原因，农牧民还是继续沿袭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生活方式，主要靠砍柴和收集牛粪作为做饭和冬天取暖的燃料。通常每个农牧民家庭每顿饭要生火2个小时左右，每天近6个小时要烧掉木柴150公斤左右，相当于山林中半棵中等以上大小的杂树。在绝大多数藏区，从当年10月到次年4月，共有7个月时间需要取暖，每个家庭都安装有1—2个铁制烤火炉，冬天时烤火炉全天24小时燃烧，每个烤火炉每天大约要烧掉一棵中等大小的树木。每个家庭每年做饭和取暖就要烧掉直径30厘米、高15米以上的各种树木200棵以上。照此计算，藏区每年就有超过2亿多棵各种树木被农牧民砍伐作为生活燃料。另外，木柴价格也随着树木的减少而不断提高，目前昌都地区县城的木柴价格已超过2元/公斤。靠买柴烧火取暖的家庭，每个冬季要支出6000—8000元的取暖费用。
农牧民靠烧柴做饭、取暖，不仅消耗了大量的森林资源，破坏了生态植被，燃烧排放出的炭黑还会污染空气，加速冰川的融化。根据中科院的遥感数据，在过去50年，中国约18%的冰川消失。全球变暖引发的温度上升是冰川面临的一个威胁，同时，地区性空气污染也加速了冰川融化。据媒体报道，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相关研究显示，青藏高原中部内陆地区三分之二的炭黑样本来自于生物燃料——包括植物和动物粪便。而漂浮在空气中的炭黑能吸收太阳光，会在短时间内引起区域性变暖。另外，如果炭黑落在冰雪上，会让冰雪表面颜色变深，使其吸收更多太阳光，融化得更快。
三、政策建议
建议通过立法、出台政策、提供新技术、新材料、财政补贴以及将援藏资金向生态保护倾斜等多种方式，引导藏区百姓转变生活方式，选择替代能源，减少木材刚需，以保青藏高原的青山绿水常在。
（一）实施环保新民居工程
全面推广使用新型建筑材料，禁止或限制新建传统土木、石木结构的普通民居。
通过地方立法或出台相应政策，把引导和鼓励农牧民修建钢混、石混或其他新型节能环保建筑材料住房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并作为援藏和扶贫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逐级落实。
组织专家团队，做好新型房屋建筑设计、新材料甄选及施工技术等多方面的技术支持工作，使新民居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木材使用量，又充分保留民族特色，而且更加坚固耐用、生活更加方便、舒适、环保和有利于人畜健康。
（二）实施能源替代工程
加大用新能源替代传统生物能源的力度，引进电采暖等新技术，改变传统的生活方式。
在有条件的农牧民集中居住区实施“木改电”工程，最大限度降低对用木材做燃料的依赖。随着藏区新一轮农网改造升级工程的启动，为集中居住的农牧民提供足够的电力供给已成为可能。
对于居住分散的农牧民家庭，可以充分利用藏区高原的阳光和风能，配置家庭能源系统，解决照明、取暖和做饭的问题。虽然配置这样的系统成本不低，但总量有限，且意义重大，可先从试点做起。引入其他新能源燃料，如新型混合燃料油等。
（三）實施资金向生态保护倾斜
积极吸引社会力量参与建设，充分发挥各级政府引导作用鼓励企业和社会组织参与建设，通过对口援建、PPP等多种渠道和形式，将其与对口援藏和精准扶贫结合起来统筹考虑，争取用15—20年的时间（木制房屋的一个修建周期）彻底解决藏区的民居问题，并在2020年前解决农牧民煮饭、取暖的燃料替代问题。
通过推动新材料民居建设和生物燃料的新能源替代，不仅可以减少对树木的砍伐和对空气的污染，减轻对环境的破坏，还可一定程度消化对口援藏省份的过剩产能。让广大农牧民在脱贫奔小康的进程中，共享改革成果，实现生活质量的跨越式提高，进而对增进民族团结、维护社会安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作者单位：国家发展改革委体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