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教万教 教人求真——军队院校思想政治工作者的使命

基督宗教的文献《圣经•新约》里记述了一个故事。耶稣对别人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你把右脸也让他打,如果有人抢你的外衣,你就把内衣也给他。这不是懦弱,在这段文字背后我看到了两个字:执着。
　　法国人加缪35岁时写了一本小书《西西弗斯的神话》,开头第一句话是,“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美国华裔女作家因为记录了南京大屠杀而自杀,因为荒谬。人居然比动物更残忍,人居然会死亡,人活着居然没有任何意义。一位意大利人看了叔本华的书,发现人生是苦,当即自杀。他们都是真诚的,甚至可以称之为伟大!他们以自杀回击了荒谬。然而加缪的观点是,正因为人生是荒谬的,所以,我绝不自杀!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军队思想政治工作在很多时候,具有荒谬的特点。因为人人嘴上都说它重要,而实际上人人都不把它当回事,何必太认真呢?所以,这个群体就无时无刻不处在荒谬之中。面对这种情况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二是与荒谬起舞,与荒谬和谐共处。前者属于自杀,后者属于沉沦。还有一种选择徘徊在二者中间,称为调侃。那么,我们应当选择哪一条道路?
　　思想政治工作就是精神工作,它比自然科学工作难,因为它的使命是改造人的心灵、精神和思想。人有两种死亡要面对,一是肉体的,一是精神的,它们都会将人彻底毁灭。肉体的毁灭属于自然科学范畴,是一种自然规律,我们只能顺其自然;而面对精神的毁灭,人们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政治工作就是要毁灭人的精神,因为改造思想实际就是要毁灭一种思想,毁灭一种精神,因为它要建立另一种精神。教自然科学不会触及人安身立命的精神领地,所以它不会遭到人们的抵抗,教者学者都不会有心理压力。而政治工作一定会面对不见硝烟的殊死搏斗。然而,一个青年军人的成长,在军队里,离开了思想政治工作,几乎是绝无依靠的。即使当一个青年对当下思想政治教育抱以鄙视的眼光时,他其实在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老师能讲出最能触动他心弦的思想和话语,那个心弦一是为恋人准备的,一是为老师准备的。
　　破解思想政治教育荒谬的真正方法不是自杀似的放弃,也许你很真诚;也不是沉沦似的与荒谬共舞,也许你很真实;也不是玩世不恭的调侃,也许你很潇洒——而是要真的明白我们做的是太阳底下最灿烂的工作,是所有愿意追求幸福人生的人都无法缺少的工作。所有思想政治教育者都应当把这个事业当作毕生的使命为之奋斗,那么,思想政治教育就不会再有荒谬的外观。
　　所以,今天、明天以至永远,最根本的问题是教育思想政治教育者。如果人们看不起思想政治教育和它的工作者,应当责怪的不是那些人,而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没有让他们在我们的教育中觉得我们的重要。我们成功地教会了人们嘲笑我们和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但语言苍白,思想肤浅,而且我们自己都言行不一,我们自己都失了身,我们教的学问和我们的行为之间形成反差,评价我们和我们的工作,只有两个字:可笑,如果深刻一点,就一定是:荒谬。
　　有人说,铁路警察,各管一段,思想政治教育的荒谬特征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是它的受害者。甚至小学阶段,荒谬已经开始了,我能怎么办?我说,你如果愿意改变这一切,你可以像耶稣那样执着,也可以像西西弗斯那样抗争,如果,他们都不值得你相信,那就像陶行知那样,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像陶行知那样,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有人说,是,可以学,可是——谁愿意因为执着而牺牲?牺牲——我们已经很少提起它,那是因为我们害怕它,我们认为自己承受不起牺牲的代价。其实牺牲很容易,它的代价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大。讲真话,做真人真的那么困难吗?真应当比假更有价值,要不然为什么千百年来,人们一直要追求真理。求真的人一定是无私的人,无私者无畏!而且善、美。
　　我心中一直有两个故人,一位是夏明翰: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每次想起这四句诗,我都不禁低下头来,向这位先烈致敬,然后直起身子,愿做那个后来人。
　　另一位是马克思,青年时代的马克思写下了自己以后一生的座右铭: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谋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地存在下去。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那天,我又一次站在南京梨宫门前,在心中拜谒陶行知先生的墓,大学读书期间和这次,我两次站到这里,相隔十多年,居然有完全一样的感受: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知道,先生的教诲早已静静地沉入我的心中。我对自己说,今天也想对这个群体说,如果你还在做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那希望你不要沉沦,也不要调侃,要认——“真”。
　　我清楚地记得,把卡尔•马克思当作同道的德国当代思想家海德格尔曾先知般告诫我们的话:忘记不可怕,可怕的是忘了忘!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使命和责任,我们不能习惯于荒谬,如果那样,我们就背叛了使命,也背叛了那些年轻的军人!我们必须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