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主技术的历史生成(3)

　　选举技术可以归结为认定选举人和被选举人的身份、产生选举机构、落实选举程序等几个方面的技术。其中，以选民身份的确认技术最为悠久。在古希腊的雅典时代，选民只包括具有雅典血缘的公民，而自由民、外邦人、奴隶都被排除在外。直到上个世纪初，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妇女还被排除在公民权之外，根本谈不上参加选举。对于被选举人，从议员到地区行政长官再到国家领导人都有不同的要求，包括身份、性别、民族、教育、财产、年龄、声望等众多的资格限制。
　　选举机构的产生，与代表的产生、名额的分配、选区的划分密切相关。近代以来，在推行民主政治的过程中，参选的政党为了最大限度地争取胜选，专门 创造选区技术，用以保障本政治集团的选举“票仓”，不致选票外流。在一定程度上，这能够影响选举的最终结果。选举的规定，遵循宪法、选举法及相关法律制定选举的细则。选举的程序则以间接民主为主，以直接民主为辅。在代议民主制中，民众与政治代言人的联系越来越体现为选票游戏。整个选举过程，其实只是权力互相制约的技术较量。谁也无法保证获得选举的绝对胜利，而民主制度却得到有效保障。选举的计票，有时能够成为左右政局的关键。选举的结果，一般会从投票的简单多数中产生，例外则会走进政治妥协。除了选举之外，投票、推荐、协商、辩论等民主的技术手段也在不断发展，只是由于选举占据了现代民主政治的主流，选举技术也就成为现代民主政治的主要技术。
　　第二，民主政治越来越依赖政治献金的支持。政党、社团、自然人参加民主竞选，都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持。国家开展民主政治活动，也需要经济基础的支撑。从早期的贿赂选举，到今天的金钱与政治程序的结合，金钱的力量已经渗透到民主机制的方方面面。“现金交易，……日益成为社会的唯一纽带。犯罪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增加。以前只是暗中偷着干的资产阶级罪恶却更加猖獗了。商业日益变成欺诈。革命的箴言‘博爱’化为竞争中的蓄意刁难和忌妒。贿赂代替了暴力压迫，金钱代替刀剑成了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在相对完善的民主机制中，金钱的负面作用受到限制。但现实情况是，民主政治摆脱不了金钱的控制。
　　第三，媒介传播技术影响政治形象的具象化。民主竞争依赖政治形象。在小城镇中，竞选可以直面选民，代表能够直接与选民互动。在现代民主政治当中，广阔的疆域和众多的人口，使这种直接接触成为不可能。于是，借助媒介传播的力量，形成政党、社团、个人的政治形象，变得尤其重要。早期的聚会、通信、公众活动等手段，都是民主传播的途径。在当代，除了传统的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网络越来越成为民主的主流传播渠道。在一定程度上，它们能够再现选举双方的直接互动，受到的限制也是最小的。通过电话、互联网、广播、电视等通讯媒介输出信息，保证政治形象的扩散和推广；收集、整理、选择、加工选民和社会的信息，用以辅助政治竞争。这两个方面的传播内容，使民主技术发生了深刻变化。一方面，作为民主技术的一部分，它的发达程度决定着民主参与的信度和效度；另一方面，媒介本身的政治倾向，特别是文化传统和意识形态的影响，决定了民主参与的具体内容。
　　第四，政党政治成为民主政治的有效表现形式。民主政治自始至终都是以政治派别的面目出现的，用政治组织的力量发展出一系列基于个人主义的公民社会体制，为近代文艺复兴摆脱神权的控制埋下了伏笔。政党组织趋向于寡头政治。政治的自然秩序决定了政党的精英化和国家的官僚化。站在政治秩序上层的，永远是少数精英分子。政党的出现使民主政治越发成为政治口号。政党就是这个政治口号的符号化象征。民众越来越成为政治舞台的点缀。精英分子借助党派的影响力把握整个政治进程。追求平等的民主政治，在政党的竞争中逐渐由平民政治走向精英政治。因而，民主越来越成为少数政治精英的统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民主远远偏离其本意，成为少数人的、特定的民主统治。
　　另外，投票制度的广泛应用也使民主走向技术化。“在早期的罗马人当中……每个部族中的多数票便决定了本部族表决的结果，各部族间的多数票就决定了人民表决的结果。”在民主政治的最初发展中，投票制度并没有承担过多的政治内涵，几近于民主的象征。后来，投票所决定的问题越来越具有深度和广度，使公共生活逐渐走进简单化。投票似乎可以代替公共政治的大部分，能够在是与否、对与错的简单决定中走向完善。人们甚至把投票等同于选举，直至认同投票是民主政治的表象化，或者说是代替民主的具象化。人们纠缠于投票过程本身而遗忘了民主的真正追求。从阿罗不可能定理揭示的选择悖论中，我们发现，投票虽然预设了人们从自身的理性出发，但结果往往出人意料。一般来说，它只是达到次优目标，不排除出现与预期相悖的结果。
　　为了深化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我们可以借鉴成熟的民主技术。这是坚持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道路、妥善解决现实政治问题、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有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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