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文学创作思想研究

作者:赵炎秋 更新时间:2010-10-14 10:18 点击:
【论文发表关健词】金圣叹:文学创作:作家
【职称论文摘要】
摘要:金圣叹文学创作论中有许多值得重视的思想,他在虚构的基础上提出“无实写论”;从“怨毒著书”、“锦心绣口”和“成奇文以自娱”三个方面探讨文学创作的心理动因;通过“格物致知”和“亲动心”说探讨作家如何把握世界、塑造艺术形象,这些思想至今仍有一定的启示

金圣叹是明末清初著名文学批评家、评点家。金圣叹的文学思想主要表现在他对《水浒传》与《西厢记》的评点中。在评点《水浒》与《西厢》时候,金圣叹对于文学创作有较多的涉及,有些观点至今仍有一定的价值。本文试作一初步的探讨。
  
  一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文学与社会生活的关系,是任何批评家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在有关《水浒传》的评点中,最早透彻说明这一关系的是叶昼。叶昼一方面认为,“世上先有《水浒传》一部书,然后施耐庵、罗贯中借笔墨拈出;若夫姓某名某,不过劈空捏造,以实其事耳。”一方面又指出,“《水浒传》事节都是假的,说来却似逼真,所以为妙。”“《水浒传》文字原是假的,是为他描写得真情出,所以便可与天地相终始。”金圣叹继承了叶昼的观点,一方面认为生活是文学创作的基础与源泉,一方面强调创作的虚构性。
  金圣叹从文学作品中所写的古人古事的真实性人手,进行探讨,得出结论,“古人实未曾有其事也。乃至古亦实未曾有其人也。即使古或曾有其人,古人或曾有其事,而彼古人既未尝知十百千年之后,乃当有我将与写之,而因以告我。我又无从排神御气,上追至于十百千年之前,问诸古人。然则今日提笔而曲曲所写,盖皆我自欲写,而于古人无与。”这段话设想了两种情况:一是文学作品所描写的古人古事在古时根本就不存在,一是这些古人古事虽然存在,但时过境迁,古人既不可能告诉我,我也不可能溯时间而上去问古人,因此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创作。无论哪种情况,作者的想象与虚构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以《史记》和《水浒》对比,进一步说明文学创作虚构的性质:“《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以文运事,是先有事生成如此如此,却要算计出一篇文字来,虽是史公高才,也毕竟是吃苦事。文生事即不然,只是顺着笔性去,削高补低都由我。”以文运事,也就是组织文字将既有的事件表现出来,囚文生事,则是根据作文的需要,虚构出一定的事件来。一个强调真实,一个要求虚构;一个文字可以千变万化,但已有的事实不能改变,一个不仅文字可以千变万化,事件也可以根据写作的需要进行变化。金圣叹的这段论述不仅指出了历史与文学各自的特性,而且指出了它们在运用语言上的区别。
  从肯定文学的虚构性出发,金圣叹又提出了“无实写”论。他认为,“从来妙文,决无实写一法”,“自古至今无限妙文,必无一字是实写”。而“著书之家”也从来不计其所写的“其事其人之为有为无”。不过,金圣叹这里所说的“实写”主要不是从文学与生活的关系的角度。而是从文学与生活的描写关系的角度来说的。换句话说,所谓“从来妙文,决无实写一法”的意思主要不是说文学的内容完全来自虚构,与生活无关,而是说文学不可能完全如实地描写生活。《西厢记》第一卷第四折写张生第三次见到莺莺,称赞她“檀口点樱桃,粉鼻倚琼瑶,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金圣叹评道:“世之不知文者,谓此是实写,不知此非实写也,乃是写张生。直至第三遍见莺莺,方得仔细,以反衬前之两遍全不分明也。……从来文章家决无实写之法。吾见文之最实者,无如左传《周郑交恶》,传中‘涧溪沼浊之毛,苹蘩菹藻之菜,筐笛锜釜之器,潢汗行潦之水’,板板四句,凡下四四一十六字,可称大厌。而实则止为要反挑王子狐、公子忽两家俱用所爱子弟为质,乃是不必,故言不过只采那涧溪沼沚中问之毛,唤作苹蘩菹藻寻常之菜,盛于筐和稆锜釜野人之器,注以潢汗行潦不清之水,只要明信无欺,便可荐鬼神而羞王公。四旬不意乃是一句,四四一十六字,不意乃是一字。正是异样空灵之笔,然后谛信自古至今无限妙文,必无一字是实写,此言更为不诬也。”《周郑交恶》描写“毛、菜、器、水”可谓非常之实了。但它的意思却不是要实写这四样东西,而是为了说明只要有了诚信,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为质,不一定非要自己宠爱的子弟。这里看似实写,实际仍是虚写。由此可见,文学作品并不一定要实写,只要逼真,虽是虚构,仍是妙文。那么,为什么文学作品不要“实写”呢?原因之一,有些事物因条件限制,无法亲见,只能想象,如金圣叹好友王刘山笔下的庐山。他没有到过庐山,却写得栩栩如生。原因之二,有些事物实写不出,只能虚写,如莺莺之美。原因之三,有些事物过于复杂多面,只能选择性地描写,如白马解围。原因之四,即使是实写的,也往往含有其他的含义,如《周郑交恶》。原因之五,描写总要渗进作者自己的感情,无法完全客观。如张生讲述的莺莺长相。也正因为真正的“实写”难以达到,所以“文到人妙处,纯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联绾激射,正复不定”。如“张青述鲁达被毒,下忽然又撰出一个头陀来,此文章家虚实相问之法也。然却不可便谓鲁达一段是实,头陀一段是虚,何则?盖为鲁达虽实有其人,然传中却不见其事,头陀虽实无其人,然戒刀又实有其物也。”就虚实而言,这段话至少有两层意思:一,鲁达是实,头陀是虚,因为前者是《水浒》中的一个人物,而后者只是人物口中提到而已。二,鲁达不一定是实,因为相关的历史记载中没有这个人,而头陀也不一定是虚,因为他的两把戒刀的的确确在张青的店里。就这样有虚有实,虚实相间,打造出世上无数妙文。
  如果稍作引申,金圣叹的“无实写”论实际上涉及到了语言表达的问题,他似乎隐约意识到了语言与现实之间的距离,意识到了语言无法完全如实地表现现实的问题。而这正是20世纪西方语言论文论的核心思想。金圣叹文学思想的超前性在这里显露出来。
  不过,在前面那段论述中,史书上没有鲁达相关的记载,这是历史事实,而头陀的两把戒刀则是小说中的描写。金圣叹将两者都作为论据来说明自己的虚实论,有将现实与文学混为一团的嫌疑。金圣叹在这一点上似乎没有想清楚。但由此引出另一个问题:文学创作的假定性。所谓假定性是指文学作品将自己建构的虚拟世界设定为真实存在的一种性质。接受文学作品,就必须接受它的假定性,否则文学创作与文学接受都不可能进行。中国文艺实践一直具有很强假定性。比如戏曲舞台上人物做一个运作,就表示开门、关门。几个人在舞台上厮杀一阵,就表示千军万马在鏖战。都是对于假定性的运用。但到金圣叹为止,理论上的讨论并不多。金圣叹涉及到了这一点。在《水浒传》第5回的回评中,他写道:“耐庵忽然而写瓦官,千载之人读之,莫不尽见瓦官也。耐庵忽然而写瓦官被烧,千载之人读之,又莫不尽见瓦官被烧也。然而一卷之书,不盈十纸,瓦官因何而起,瓦官因何而倒,起倒只在须臾,三世不成戏事耶?又摊书于几上,人凭几而读,其间面与书之相去,盖未能以一尺也。此不能一尺之间,又荡然其虚空,何据而忽然谓有瓦官,何据而忽然又谓烧尽,颠倒毕竟虚空,山河不又如梦耶?”一卷书就十来页,作者写有一个瓦官寺,然后又写瓦官寺被烧了,读者也就相信有那么一个瓦官寺,有那么一个瓦官寺被烧了。金圣叹在这里提出了疑问:“何据”,读者凭什么相信呢?金圣叹的回答虽然有点虚无的色彩,但他毕竟肯定了读者这样理解是正确的,也是必须的。他虽然没有正面阐述文学创作的假定性原则,但却天才地“猜到”了这一原则。 (责任编辑:论文发表网)转贴于八度论文发表网: http://www.8dulw.com(论文网__代写代发论文_论文发表_毕业论文_免费论文范文网_论文格式_广东论文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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