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山：宗教的人生抒写(2)

     　二、铁的生命的意志
　　闻一多先生在《从宗教论中西风格》一文中说：“没有宗教的形式不要紧。只要有产生宗教的那股永不屈服，永远向上追求的精神，换言之，就是那铁的生命意志，有了这个，任凭你向宗教以外任何方向发展都好，怕的是你这点意志，早被瘪死了。”闻一多先生的这段话申明了精神的力量。许地山不同于现代作家的一个闪光点就在于此。他的作品因为有了宗教的人生信仰与宗教精神的支撑，于无形中跃动着一股“铁的生命的意志”，这正是许地山小说的灵魂。小说《女儿心》可以说是这种精神的典型。作品的背景是辛亥革命，主人公麟趾的父亲，这个满清朝廷的忠奴在革命风暴席卷广东之际，杀死全家老小以及府里所有的牲畜后自杀殉国。十一岁的小麟趾不愿就此放弃生的希望，侥幸逃过一劫，老太爷还没来得及自杀被一位老和尚救下，从魔狂中清醒的他幡然悔悟，于是遁入空门。母亲就义前曾告诉她，“孩子，若都是好人我们就会在神仙底地方相见，我们都会成仙”。为了这句话，小麟趾带着在马棚捡到的父亲的两节手指，踏上了寻找神仙的征程。期间虽然屡次身陷囹圄，直到偶遇已经出家的父亲，在没来得及相认时父亲离开人世，她那看似渺茫的希望从未破灭。从母亲、哥哥死的那天晚上，使她“心胆健壮起来的”就是“寻找神仙的事”。虽然她怀疑过，父母是自私的，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是宗教的爱与宽容战胜了怀疑和恨。小说中“寻仙”，实际是寻找父亲，而从小失散的父亲在女儿心里已是一种具象的宗教。就是这宗教的意义引导着麟趾，支撑起
　　她的精神，这“女儿心”的“心”实则是一种略带苦涩的韧力。这种力量正是闻一多提到的那种“产生宗教的那股永不屈服，永远向上追求的精神，就是铁的生命的意志”。这也是麟趾所信仰的宗教。只要生命不息，这种精神将永远熠熠生辉，烛照着她的人生。这种精神力量使得惜官（《商人妇》）、和鸾（《换巢鸾凤》）乃至春桃等人物在一种信仰的坚守中放射出人性的光辉，绽放出生命的异彩。而这种力量、这种精神也是我们现在的人所缺乏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非得信仰宗教，只是有了这种精神不论做任何事，它都会产生不可低估的效力。
　　正如夏志清先生所言：“在文学史上，许地山的成就不大，对其他作家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但他为他的时代在重建精神价值上所做的努力，真不啻是一种苦行僧的精神，光凭这点，他已经就值得我们尊敬，并且在文学史上，应占得一席之地了。”
　　参考文献：
　　[1] 周俟松，杜汝淼.许地山研究集[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
　　[2] 喻天舒.五四文学思想主流与基督教文化[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3.
　　[3] 哈迎飞.“五四”作家与佛教[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3）.
　　作 者：张 婷，山西大学文学院2012级在读硕士研究
　　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b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