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意象与超象

作者:于茀 更新时间:2010-11-01 10:21 点击:
【论文发表关健词】文学;审美经验;意象;超象
【职称论文摘要】
文学的意象是作家传达审美经验的工具,作家要通过具体的意象而达到一般和普遍,通过有限而达到无限,通过物质而达到精神。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说,文学又是超象的。如果说意象的具体是个别的具体,那么,超象的具体就是由个别上升为一般的具体。如果说意象的可感还主要是形貌的可

文学的传达方式,一般认为是意象的。但是,实际上,文学作为人类审美经验的一种传达方式,它既是意象的,也是超象的。本文将对文学的意象与超象及相关问题作出思考,以期对理解文学的核心问题有所裨益。
  关于意象,有一个比较通行的解释:意象是主观的“意”与客观的“象”的结合。这在一般原则上是正确的,至少说明了文学意象不是纯粹客观或主观的东西,不是现实的机械反映,也不是作家的呓语。但是,这种解释也有一个潜在的危险,那就是很容易使一些人产生错觉,认为文学创作就是把主观的“意”用客观的“象”表达出来。事实上,意象作为一种复杂的审美经验,作这样的分割剖析,是不妥当的。文学作品,无论诗歌还是小说都是由一些复杂的审美经验构成的。
  在意象所提示出的经验世界里,包含了什么呢?清代文论家叶燮指出:
  子但知可言可执之理之为理,而抑知名言所绝之理之为至理乎?子但知有是事之为事,而抑知无是事之为凡事之所出乎?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叶燮《原诗》)
  每个人都能讲述的事,都能说明的道理,就不用文学家来讲述和说明了,文学家所要讲述的所要说明的是一般的人不能讲述的不能说明的事与理,这样的事与理,就在意象所提示的复杂的经验世界中。
  与科学求证所得概念命题相比,经验世界常常被看成一个变动不拘、不可信赖的世界,充其量是科学、理性、逻辑认识的低级阶段。但是,经验世界中全部有益的东西都能上升为理性的概念命题而被传达出来吗?中国人早就认识到,逻辑概念的语言不能“尽意”,所谓“伊挚不能言鼎,轮扁不能语斤”(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中国古人更知道“立象以尽意”,进而解决这一困难。
  在文学意象中,“名言所绝之理”,得到呈现,可谓伊挚可以言鼎,轮扁能够语斤。温庭筠有诗云:“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商山早行》)在这首诗中,听觉经验与视觉经验的直接连接,看似有悖常理,但这却极为准确地呈现出诗人的整体经验,有几分空旷,又有几分孤寂。
  文学作品中着意强为的名言之理,往往会破坏审美经验,我们可以把陶渊明的两首诗做一比较: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陶渊明《饮酒》之五)
  山涧清且浅,可以濯我足。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陶渊明《归园田居》之五)
  其实,第一首的前四句和后两句都算不得精彩,就诗的意象和韵味来看,第二首要胜过第一首。
  有人在总结意象特征时,常常讲到意象的多义性。的确,意象所提示出的意义是丰富的,这种丰富往往是概念命题所不及的。多义不是模棱两可,不是模糊不清,而是审美经验的完整性。在文学作品中,意象是一个浑然整体,任何分割式的分析,都是不知何谓审美经验的做法。严沧浪说:“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严羽《沧浪诗话》)后来谢榛称赞说:“沧浪知诗矣。”(谢榛《四溟诗话》)何止是汉魏古诗难以句摘,其实,所有的诗都是难以句摘的,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难以机械地分割分析的。即使以句摘,也不能以“象”摘,我们都知道王维的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塞上》),其中,任何一个物象分割出来,都是没有什么意蕴的。可是,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时,意蕴就出现了。在整体意象中,传达的是人的审美经验的丰富性和混融性,任何细微的经验片断都不会漏掉,相反,概念语言和命题语言却必须过滤掉这些细微的经验片断,因此,意象所提示出的经验就不仅是完整的,而且是丰富的了。多义性的说法,会使人们觉得文学传达的东西是模糊的,相比之下,丰富性更能说明审美经验的根本特征。从根本上讲,作家创作文学作品就是要传达这种概念语言逻辑推理无能为力的复杂的精神世界的经验,而不是制作谜语。多义性只不过是对丰富性的一个不十分准确的概括,当然,有的作家,利用语言的象征,写出了令人费解甚至可以多解的作品,但这不应被看做文学的根本目的。由于人们片面地把意象所提示的审美经验的丰富性理解为多义性,所以常常喜欢到意象密集的唐诗中去寻找例子。其实,所有成功的伟大的作品,都很好地传达了精神经验的丰富和完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是《诗经·秦风·蒹葭》的一节,苍苍芦苇,清露凝霜,美丽伊人,却在江的那一方。诗人对美丽伊人的无限思念,通过诸种经验的片断所构成的经验整体得到了完整的传达,这里有视觉经验:苍苍芦苇;有时间经验:深秋;有空间经验:水道漫长;有心理表象经验:美丽伊人。在这诸多的经验瞬间聚合中,传达出了核心经验:无尽的思念和惆怅。
  如果把意象从审美经验中剥离出来,孤立静止观之,那么就可以分出写实意象和想象虚构意象。反过来说,人们之所以区分出写实意象和虚构意象,就是由于把审美意象从审美经验中剥离出来的结果。这种剥离,作为一种在有限的范围内的技术性分析是可以的,这个有限的范围就是在不涉及文学的本质界定之内。章学诚说:
  有天地自然之象,有人心营构之象。天地自然之象,《说卦》为天为圜诸条,约略足以尽之;人心营构之象,《睽》车之载鬼,翰音之登天,意之所至,无不可也。然而心虚用灵,人累于天地之间,不能不受阴阳之消息。心之营构,则情之变易为之也;情之变易,感于人世之接构而乘于阴阳倚伏为之也。是则人心营构之象,亦出天地自然之象也。(章学诚《文史通义·内篇一·易教下》)
  《睽》车之载鬼,自然为虚构之象、人心营构之象。但是,《诗经》中的苍苍芦苇,凄凄白露,还是天地自然之象吗?文学中的意象作为审美经验的传达,不都是“人心营构之象”吗?苍苍芦苇,凄凄白露,现实中有其物,可是谁又能以实际的眼光来对待?当然,在审美经验的意象中,也有由于“情之变易”而导致经验意象的变形,诸如八戒悟空、宝玉衔玉,现实中无其实,由于是审美经验的聚合,所以无人怪其虚。因此,只究其实,或只究其虚,是不能领悟审美经验意象的本质的。
  我们之所以不囿于意象的写实与虚构,是因为意象不是一切,意象不是文学艺术的最终目的。作家在文学作品中传达出来的是形名以上的东西,如上述所举《诗经·蒹葭》是写苍苍芦苇吗?是写凄凄白露吗?是写美丽伊人吗?是写水道漫漫吗?诗人所写的既在这些之内,又在这些之外。所谓在这些之内,是指诗人只有通过这些意象才能传达它的情感经验,对于读者来说也是如此,只有借助于这些意象才能把捉诗人的情感经验。但是,无论诗人还是读者,如果拘泥于这些意象,是不得要领的。 (责任编辑:论文发表网)转贴于八度论文发表网: http://www.8dulw.com(论文网__代写代发论文_论文发表_毕业论文_免费论文范文网_论文格式_广东论文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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